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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习来:国际化和专业化是未来中国投行的发展方向

作为中国最早的一批投资银行家,丰习来在1995年作为建设银行一方人员进入中金公司,参与中金的早期筹建工作。2013至2018年,丰习来先后担任建设银行伦敦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和执行总裁,以及建设银行内控合规部总经理。自2019年起,丰习来出任建银国际执行董事与行政总裁。
 
在“2019年北京大学全球金融论坛”上,他所做的题为“大健康时代中的海南机遇”的演讲引来现场听众的阵阵掌声。演讲结束后,丰习来接受了经济金融网记者的专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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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银国际执行董事与行政总裁丰习来

 

记者:建银国际作为中国建设银行旗下的全资子公司,其业务定位和发展策略是怎么样的?

 
丰习来:作为一家国有大银行旗下的投资银行,我们的定位是“回归主业,服务母行”,即为客户提供更加全方面的服务,既有商业银行服务,又有投资银行服务。中国的经济发展经历了从过去全面短缺到现在全面过剩的转变,在这种情况下,金融给企业提供服务,不再像过去短缺的时候,通过简单的间接融资就可以解决问题,现在更多的是需要企业通过全产业链的整合,提高国际市场竞争力。所以我们的定位是提高企业的直接融资比重,让企业通过资本市场募集资金,变得更有竞争力,更受市场投资的认可。在服务母行方面,建设银行有几百万的大公司客户,我们还需要满足这些客户对于融资、发债、并购、重组、分拆上市的需求。
 

 

记者:建银国际近期协助晋商银行(2558.HK)和申万宏源(6806.HK)在港上市,您对国内金融机构赴港上市有何的建议?

 

丰习来:我认为内地金融机构赴港上市的原因在于,一方面,香港的上市手续较为市场化,另一方面,香港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相关制度可以为内地金融机构赋能。在香港上市的企业每年都会向国际投资者路演,从中接触到很多国际规范,其筹资能力、管理水平、经营理念和国际化视野会有较大提升,企业本身也逐渐向国际标准靠拢。

 

 

记者:2018年底,建银国际协助兴业银行境外发行6亿美元和3亿欧元债券,您对国际债券市场业务有怎样的判断?

 

丰习来:整体来讲,现在全球处在一个低利率,甚至负利率的状态。在全球经济低迷的情况下,加息的可能性不是很大,政府大概率会通过降息的形式刺激经济。因此,现阶段的低利率水平将使得债券发行迎来一个非常好的时机。

 

 

记者:建银国际也承销小米上市,您如何看香港市场对新经济公司的估值?

 

丰习来:新经济公司的估值问题是一个全球性难题,例如WeWork巨额估值的大幅缩水给软银造成了沉重损失。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新经济公司缺乏稳定的现金流,而估值的传统方法主要针对有现金流的公司,对其未来的预期现金流折现得到公司价值。但是,由于新经济公司没有现金流和利润,目前的主要方法是按照其销售收入,甚至是预期的销售收入来估值,这是对现有估值方法的巨大挑战,也是一个全新的调整。

 

但问题是,一些新经济行业存在较多泡沫,市场预期对其股价有着决定性影响。前段时间虚拟经济比较火的时候,大家预期较高,同样估值也高。但慢慢发现,这些公司在融资之后长期没有现金流,没有现金流便没有分红,投资收益自然不会高。这便容易造成市场恐慌,而市场规律是买涨不买跌,股价一旦开始跌,便容易引发大幅下跌。所以,市场对新经济的理解需要逐步回归理性。

 

 

记者:透过美团的成功,您能谈谈对新经济、产业转型和未来优秀企业发展趋势的理解吗?

 

丰习来:作投资新经济首先要看大的行业趋势,选择一个成长空间大的行业;其次,要看公司的管理水平,包括管理者的专业能力和过往经验;再次,业务和盈利模式至关重要,要看其业务模式是不是可行的、符合常理的,能不能达到一个长期能够解释的盈利模式;最后,要看谁是他们的股东投资者,好的股东投资者会为投资标的带来有效的投后管理,所谓投后管理是投资公司帮助被投资企业解决问题的能力,并为他们“赋能”。

 

 

记者:过去内资投行鲜少参与跨境并购,且成效不佳。您认为主要的问题是什么?

 

丰习来:作相较于美国投行业务百年的发展史,中国的投资银行还是一个年轻的行业。目前中国的投资银行较国外相比仍存在很大差距,具体体现在:一方面,国内投行对相关产品和技术的了解较少,且能力相对不足,另一方面,国内投行的国际化程度还比较低,这使得国内投行在国际化并购业务方面不占优势。因为要从事国际并购,需要对并购双方都有充分的了解,而且并购需要具备非常专业的能力,包括并购之后如何管理该企业。在这些方面,中国投行仍尚处于起步阶段,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

 

 

记者:作为我国最早的一批投资银行家,您认为我国投资银行未来的发展趋势是什么?

 

丰习来:“国际化”一定是未来中国投行的发展方向。投资银行是服务实体经济的,中国很多企业的国际化程度都很高,比如华为公司在全球100多个国家销售,中石油、中海油的收入结构都是国际化的,作为一个金融机构要为它们提供服务,肯定也要国际化。

 

 

记者:今年十月,我国进一步放宽外资银行准入与业务范围。您认为外资银行在我国金融市场中的发展将会怎样?本土银行应如何积极应对竞争?

 

丰习来:外资银行在中国未必所有业务都做,但他们可能会在某一个产品或业务方面对国内市场造成一定冲击,通常是高附加值的产品,比如财富管理、企业重组并购、衍生产品定价等。过去,外资银行在中国的业务受到限制,大股东不能控股,很多方法或技术优势发挥不出来,但取消对外资银行的限制之后,他们会在中国最发达的地区布点,并逐渐做大规模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中资银行面临同外资银行竞争的巨大挑战。

 

除了压力外,外资银行的进入对中国资本市场发展还可以产生“鲶鱼效应”,激发国内金融机构的求生能力。多年来,中国的快速发展依靠的便是改革开放,而外资银行的进入可以将新的理念、方法和机制引入国内,包括人才管理、激励机制、全球性研究能力等。

 

中国正在进入一个新金融时代,不能再用过去传统的思维方式看待金融问题,而应从全球化的视角出发,努力提高中国金融行业在国际中的话语权与定价权。投资银行做大做强是中国经济提质增效的需要,是中国经济全面参与和提升国际竞争力必然要求,中国需要一批具有国际视野和能力的头部投资银行。

 

 

记者:您在建银国际之前长期负责内控合规领域,可以谈谈数字化、人工智能对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将起到什么作用吗?

 

丰习来:对于金融机构而言,金融科技的发展正在并将会带来革命性颠覆。举例来说,过去支付主要集中银行体系内,但现在来看,在中国,第三方支付的占比高达90%,商业银行占比之和不到10%。

 

未来人工智能也会对证券市场交易产生颠覆性影响。过去的交易大量使用人工交易员,而现在在华尔街,我们看到交易员的失业率很高。此外,现在股票发行需要中介结构来撮合,但随着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发展,未来也许可以直接建立一个平台,通过区块链直接认购股票或债券。所以,如果没有新科技的助力,一家金融机构必然在时代的浪潮中被市场淘汰,因此,金融科技是今后国内金融行业发展的重点战略。

 

 

本文记者:都闻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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